“天上的星星不說話，地上的娃娃想媽媽，天上的眼睛眨呀眨，媽媽的心呀魯冰花……”小時候就從這首《魯冰花》的歌裏中知道了它，然而第一次看到真實的魯冰花，卻是在新西蘭的皇后鎮。
那是新西蘭的一個春日，我曾迷失在一片美得令人失魂落魄的花海，至今心中還常常縈繞着一片夢幻紫。黃昏時分，我帶着相機在皇后鎮隨意遊走，不知不覺爬上了一座小山，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淡淡的藥香，既清冽，又幹淨，彷彿小時候媽媽爲我擦過的一種草藥水。循着香氣繞過山坡，哇，一座老房子門口的草地上開滿了紫色、粉色的花，半人高的植株上，塔形的花穗婷婷玉立，在晚風中搖曳生姿，這就是傳說中的魯冰花！
雖然選擇在春天來新西蘭南島，就是懷抱着一顆看魯冰花的心，但當我真的看到這種美麗的植物，仍有一種圓夢般的不真實感。本以爲，魯冰花就如大多數觀賞性植物一樣，是人爲的種植在庭院、花園中，沒想到，在新西蘭南島自駕的旅途中，魯冰花幾乎和我一路相伴，在箭鎮野趣盎然的公園，瓦納卡湖邊幽靜的步道，峽灣公路兩側迷人的河灘，通往蒂卡普的高速公路兩側……處處都盛開着大片大片的魯冰花，紫色、粉色、黃色，或如一條蜿蜒的綵帶，或如一片絢麗的地毯，常常一望無際的鋪展開去。一個朋友看了照片後說，魯冰花看起來有點像直立的紫藤花。細細一想確實如此，魯冰花原名羽扇豆，和紫藤均爲豆科，本就有些相似。“方夏而花，貫珠絡瓔，每一鬣一串，下垂碧葉陰中，端端向人。蕊則豆花，色則茄花，紫光一庭中，穆穆閒閒，藤不追琢而體裁，花若簡淡而雋永”，明代文人劉侗用來描寫紫藤的詞句，放在這裏，竟也有幾分合適。其實，魯冰花的屬名Lu?pinus在拉丁語中有“野狼”之意，就因爲它生命力頑強，生長在極爲貧瘠的土地上，卻能開放出碩大而絢麗的花朵。我很愛這充滿野性美的魯冰花，新西蘭的春天因爲有了它們而格外繽紛。在亞洲許多國家，魯冰花因爲“化作春泥更護花”的綠肥作物身份，成爲了“無私母愛、奉獻和犧牲”的象徵。
巧合的是，在遠隔萬里的新西蘭，它也和一位母親的故事有關。上世紀50年代，南阿爾卑斯山下的牧場裏生活着一位名叫康妮·斯科特的女主人，荒涼單調的環境讓她感到難以忍受，便揹着丈夫動用了100磅的積蓄，從英國郵購了大量的魯冰花種子。她悄悄帶着兒子大衛·斯科特沿途撒播這些種子，次年春天，絢爛的魯冰花便在南阿爾卑斯山麓競相開放了。因此，人們親切地稱她爲“魯冰花夫人”。與她一起撒種的大衛·斯科特，在母親的影響下成爲了植物學家。他是一名精力充沛的學者，一生都投入到魯冰花的研究中，包括如何進一步“馴化”魯冰花，讓它能夠與生態平衡相處，成爲新西蘭美利奴羊的優質飼料，並用來改良部分貧瘠的土地。初夏時節，國內公園盛放着各色的鮮花，我總會想起魯冰花的花海，淡淡的藥香味又在鼻端縈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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