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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醫黑門診專做外地生意 被投訴多年仍屹立不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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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北京中研本目醫藥研究中心中醫門診”(以下簡稱中研本目門診)是一棟臨街的三層小樓,位於西四北大街。路過門口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兒,一層只有上樓的樓梯,診所的主體位於二層和三層。

中醫黑門診專做外地生意 被投訴多年仍屹立不倒

看到新面孔進來,掛號處的“護士”噌地一下站起來問:“你找哪位大夫?”患者報出大夫的名字,護士瞬間就放鬆下來。其實,在這家診所裏主動搭訕、進出求診取藥的人,絕大部分並非真正的患者,而是醫托。那些“慕名而來”的外地患者,正是受醫托誆騙。

在網上,投訴、曝光這家中研本目門診僱傭醫托的信息有很多,微博上最早的一條曝光信息發佈於2010年10月底,論壇、貼吧上的帖子則可追溯到2009年。這家診所不但沒有因投訴、舉報而關停,“掛號費”反倒從最初的30元漲到了現在的100元。

行政部門只能管資質,公安部門抓不到確鑿證據,使得這家診所絲毫未受投訴和曝光的影響。今年4月至8月間,記者對該診所暗訪發現,通過醫托在火車站、各大醫院將外地來京就醫的患者帶往該診所,出售高價中藥,已經成爲該診所的固定盈利手段。

醫托主動搭訕

套話盛讚療效

8月18日上午,一男一女坐在二層診室門口的座位上小聲嘀咕。記者坐下後,與記者相隔一人的男子伸長脖子問:“你也是來抓藥的?”該男子約50歲左右,自稱是大巴車司機,與女子是夫妻,“她有宮頸癌,挺嚴重,大醫院都治不了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來這兒看看,吃了兩個月藥了,現在等着拿藥呢。”他的“妻子”身材略胖,面色紅潤,長髮在腦後隨便挽起,有些凌亂,胳膊被曬得黝黑。

該男子稱,妻子開始吃中藥後,沒再去醫院做複查,隨後他又說,“現在做着化療呢,都做了三回了。”他的“妻子”向記者出示了“在別的醫院就診的病歷手冊”--一個巴掌大小的牛皮紙封面橫開小冊子,潦草的圓珠筆字跡寫了三頁診斷記錄,最後一條的日期是2013年6月。在她出示的“前兩次抓藥”的收據上,藥費分別爲2000元和2300元,還蓋着中研本目診所的紅章,“我手裏沒有底方,大夫不給。”

這一套搭訕與對話,對河北的小王而言再也熟悉不過。今年4月初,河北人小王到北京看病,就是在火車站被醫托盯上。當時,醫托假扮進京求醫的患者,給小王寫下了該診所地址和推薦的醫生。他們一起到達診所後,醫托當着小王和家人的面兒掛號、繳費、取藥,還邀請小王進診室“先跟大夫聊聊、看看情況”。小王回憶,她和家人進入這個簡陋的診所時,三層“候診廳”裏坐了七八名“患者”,“都是在我之前來的,但直到我出診所,也沒見他們之中誰去號脈,一個個都探頭探腦。”

外地大夫外地託

專門盯外地患者

“夫妻倆”與記者攀談時,“掛號室”裏的“護士”一直注視着記者這邊,十分警覺。每過幾分鐘,便有人從掛號室或旁邊的“辦公室”裏走出來,有的踱步而過,有的在二層的空場和空閒診室裏轉一圈再返回屋裏。主動跟記者搭話的男子經常擡頭看他們,雙方偶爾眼神相碰,都快速躲開。

男子主動把記者“介紹”給了三層“中五診室”裏的黃大夫。進入診室時,一名躺在門口牀上閉門養神的老太太急忙起身,坐到黃大夫對面的桌子前假裝患者。而幾天前,這個老太太看到記者獨自一人曾搭訕套話:“你找哪位大夫?”而她當時的身份是黃大夫的“一位朋友”。

這名大夫自稱叫黃啓明,南方口音,頭髮灰白,是候診室那名男子口中“什麼疑難病都能治的專家”。診室的兩面牆上,掛着四五面錦旗,其中一面稱其爲“北京中研本目門診神醫”。他並未把脈,僅擡頭看了一眼記者,一直用鼠標來回拽動着網頁。“你去別的醫院看吧,中藥你吃不了。”最終,“黃大夫”以中藥苦、年輕人難以堅持服用爲由,拒絕給記者診治。但他透露,可以在該診所抓藥,“一禮拜五百多吧。”

從記者進入診所到最終離開,前後約一個半小時,藥房內始終沒有患者等待抓藥,而“夫妻倆”一直坐在藥房門口“等着拿藥”。其間反覆有人進出藥房,但並未看到藥房內有人進行抓藥的操作。

“坐班”的護士、醫生,比醫托們警覺得多。他們“下手”的對象絕大部分是有明顯外地口音的患者,以中年人居多。對於普通話講得稍好或本地人衣着的患者,尤其是沒經過醫托“牽線”而來的患者,醫生通常會以“不用吃中藥”等理由拒絕進行診斷。前幾日下午,記者以患者身份要求掛號時,護士稱“醫生下班了看不了”,讓記者“去藥房買藥”,並拒絕透露醫生的出診時間。今年4月初記者暗訪時,曾在診所門口被一名男子反覆盤問。

在火車站醫院診所上演連環戲

一位附近的居民透露,中研本目診所僱傭的醫托“很多,可能有十幾個,看起來都是外地人,分好幾撥兒”。

火車站是醫托的第一條戰線。不少來京求醫的外地患者下火車後,急於尋找乘車路線而四處詢問,醫托就混跡在各大公交站臺周圍,以病友、患者身份誘人上鉤,有時甚至假扮成執勤人員進行“指路”。小王遇上的醫托,對她和家人使用了雙重騙術:先是一個裝扮成執勤人員的醫托,熱心推薦並給他們寫下了診所地址。在患者前往公交站臺乘車的路上,第二名醫托“跟進”,假扮偶遇的病友,對有些疑惑的小王宣講該診所的療效,並帶他們前往中研本目診所。

各大醫院掛號處是醫托的第二條戰線。在微博和網帖中,很多人透露自己是在正規醫院排隊掛號時,醫托謊稱患者想找的某知名專家恰好在中研本目出診,或者直接詆譭這家正規醫院的療效,誘使患者放棄在正規醫院排隊掛號。

還有一部分醫托留守在這家診所裏。2013年4月至8月間,記者多次前往中研本目診所暗訪發現,絕大部分醫托是外地口音,一部分醫托假扮患者,坐在該診所三層“候診區”,看到有陌生面孔出現,便會互相以老病友的身份大聲攀談。有的醫托單獨行動,有的結伴行動、假扮夫妻或兄弟姐妹,有的還會拽着拉桿箱進進出出,扮成來京求醫的外地人。他們最常用的“道具”是卷得發皺的病歷手冊。

被投訴多年

是塊硬骨頭

“當時只想着趕緊走,趕緊去大醫院重新排號,壓根沒想投訴的事情。”小王覺得,自己是外地人,在北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“投訴了也不見得有用,還不如趕緊走了,怕惹事。”小王說,當時還有一對夫妻也險些上當,但他們都沒有想到報警。有患者發帖稱,從該診所就診、買藥後,“喝了藥嘔吐噁心,把藥材帶到正規醫院給醫生一看,醫生說這藥能治什麼病?”

在西城區衛生局和衛生監督所,“中研本目”是一家“早就掛上號”的醫療機構,工作人員並不知道這家診所法人代表的身份,“他們是有資質的醫療機構,確實有僱傭醫托的行爲。”衛生監督所工作人員介紹,根據我國目前的法律法規,衛生監督所作爲行政部門,無權對涉嫌刑事詐騙的醫托行爲進行管理,儘管對中研本目診所的投訴已經持續數年,但公安機關一直未能進行立案。“這個現在確實特別難,除非當場抓個現行,說白了就是現在沒證據,公安部門也只能是先登記在冊。到現在爲止,公安部門還沒有給我們定性的回覆。”

如果公安部門抓不到有效證據,即便有再多的患者投訴也是徒勞。西城區衛生監督所的工作人員對此也很無奈,他稱,“法律沒有賦予我們這方面的權利,我們只負責監管它是否有資質,是不是給它這個資質由衛生局掌控,我們只能把投訴的情況反映上去,衛生局那邊都知道。”

至於如何才能對該診所查處,西城區衛生監督所工作人員表示,關鍵還要看公安部門,重點在證據。“公安部門要先確認他們有僱傭醫托的行爲,進行立案偵查,最後移送到我們行政機關。在每年醫療機構換髮執業許可證的時候,我們才能按照管理辦法不給它換證了,投訴再多,也需要有確鑿的證據。”西城區衛生局醫政科工作人員表示,“錄音、錄像,如果患者能提供寶貴這些資料,提交給公安機關,將是很好的證據。”

衛生監督所工作人員透露,目前投訴該診所的大部分是外地人。“我們監督員在日常檢查過程中碰上過,怎麼勸那些患者都勸不住,非要上趕着上當,只能是提醒患者不要相信陌生人的介紹、推薦。一旦受騙,最好先跟診所方面協商退回藥費,首先挽回自己的經濟損失,然後再報警、投訴。上當的人少了,他們沒錢賺,漸漸也就垮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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